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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梦醒纲常弃.始(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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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重新躺卧上了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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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梦梦回

萧琰静静凝视着身前稽首长拜、俯伏跪趴着的身影。

那是他视若珍宝的爱子、打小便寄予厚望精心栽培的麟儿。可不同于他记忆中龙姿凤章、秀如青竹的太子,眼前的「宸儿」不仅身量要来得纤细羸弱许多,一张精致端美的面容更透着几分气血亏虚的苍白,唇色亦十分浅淡;只单单瞧上一眼,便能推断出少年不久前还曾病体缠身、根基大损的事实。

可即便眼前的人不论在「精」、「气」、「神」上都与他的宸儿有着太多太多的不同,萧琰也从未怀疑过对方的身分。

因为那双丹凤眸中蕴含着的、于他而言再熟悉不过的纯澈孺慕和依恋;也因为少年眉眼间与他的太子如出一辙的、隐藏在温和沉静之下的执拗。

而这,已不是萧琰头一遭梦见这样……既熟悉又陌生的宸儿了。

──是的,梦见。

自打宸儿随沉燮离京之后,类似的梦境,已经延续了整整一个月之久了。

以往做梦,无论梦里的情景是缱绻旖旎也好、惊心动魄也罢,醒转后顶多也就余下些许支离破碎的片段印象和情绪残留;纵使一时心绪激荡,往往也用不到一天的光景,那些个涛澜起伏便会彻底归于平静,再瞧不出半点痕迹。

可这一个月来的梦境却非如此。

这一个月来,不论醒转了多久,梦里曾「经历」过的诸般细节,于他而言都仍历历在目、脉络清晰,说是「记忆」都不为过;且梦境与梦境之间还是随着时间彼此接续、串联的……如非他在梦中的立场更像是个旁观者,单凭那梦境过于异样的真实性,只怕帝王都有可能因此生出几分混乱来。

──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始于宸儿六岁时的那场大难。

梦里的宸儿同样吃下了那盘下了毒的桂花糕,却未如他记忆里那般于梦中得着岐山翁之子代父收徒,以至于长年缠绵病榻,真真应实了孙元清那番有若批命的诊断。

爱儿病重若此,萧琰便有再多的期许、再高的期待,也唯有放弃一途。所以他虽依旧将爱儿养在紫宸殿里尽心呵护疼宠,却也同样迎了小楼氏入宫为继后,好让自己分心顾着其他几个儿子时,仍能有一个人在宸儿身周疼他、护他。

久病缠身对一个人的心气影响本就不小,更何况是宸儿这样出身高贵又曾饱受期待的皇子?随着时光流逝,眼见兄弟们一个个茁壮成才、自己却因病痛的折磨拖累而一事无成,即使宸儿并未因此而生出什么扭曲阴暗的心思,面上的笑容却仍一日少过一日;眼底的抑郁也随之一日深过一日。

每每「看」着这样的宸儿,萧琰都不禁有种感觉:这个孩子,是为了他才强撑着病体活下来的。

若不是自个儿从未真正放弃过宸儿,这个孩子只怕连季节变换时的风寒都捱不过,更遑论像这般磕磕绊绊地活到十多岁?

可宸儿终究活下来了,带着被病痛与旁人的眼光搓磨得越发隐忍沉静的性情……和彷佛将自个儿当成了一切的执拗。

也因为活下来了,让那盘桂花糕的余毒折腾了十年之久的少年,终于在十六岁那年迎来了摆脱病痛的契机。

改变的关键依旧在于生生诀、在于岐山翁。但这一回,没有玄之又玄的托梦与代父收徒,只有百折不挠的孙元清,和令他心下甚为感慨的机缘巧合……即使萧琰自打爱子成功练出气感后便未再怀疑过那「代父收徒」之说的真实性,可在梦境中「见着」这样更合乎常理的进展时,心下却仍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几分奇异的感觉。

更别说是由宸儿处得知岐山翁有意收他为徒、即便被拒绝也坚持让宸儿背下生生诀之后了。

可帝王终究没有放任自己继续深想下去。

──毕竟,比起心底一瞬间闪过的猜测,「代父收徒」之说玄异归玄异,却反倒更让人容易接受许多。

梦境仍旧日复一日地持续着。

他看着宸儿病癒、看着宸儿成长,更看着他所无法干涉、影响的另一个自己在父子俩几无间隙的朝夕相处中逐渐沦陷,在「自个儿」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生出了与他相同的、那种深刻、绵长而炽烈的悖德情思。

也因着这样隐而不发、但又切实影响着「他」一举一动的妄念,事情的发展,微妙地与萧琰此前的经历相互重合了。

他看见「自己」亲手替在睡梦中「长大」的爱儿纾解了慾望,也看见了「自己」眸底难以自抑的沉沦、迷醉……以及清醒后不可避免的浓浓罪咎感。仍未直面自身情思的「他」在觉出不妥后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却没想到「他」匆忙掩盖罪证的作为,让睡梦中隐约感觉到什么的宸儿将确实发生过的事当成了自个儿的春梦和妄念,最终在自责与罪恶感的逼迫下听从了小楼氏的建议,做出了离宫出游的决定。

望着身前打方才便长跪俯伏不起的少年,即使清楚知道自己正在做梦、「眼前」的一切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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