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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开始有进展是高三那年的毕业旅行。

学生为了决定要去哪里而热闹讨论着，风风火火的，最后敲定了宜兰的明池。

那些兴奋和快乐让你觉得不太真实，他开玩笑说你感情缺失，你想了想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换来他笑倒在桌子上说「亲爱的你想太多」。

你也微微笑了，纵然你不习惯他对你的称呼。这个称呼在半年前突然出现在他口中，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叫，他说他最近看了一本小说，有个角色都这么叫人的，于是你释然了。

儘管里面有某些成分你们都心知肚明，但是你选择纵容。

游览车缓缓驶上山路，愈往上空气愈凉，甚至到有点冷的程度，下了游览车之后你的手不用十分鐘就冷冰冰的。

他偷偷把你的手放进掌心，你把手拿了回来，最后他塞给你一个暖暖包。

「你的手又不会冷，怎么想到要带暖暖包?」

他又把眼睛弯了起来。

「你猜？」

「不知道。」

「那就不要猜吧，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他瞇着眼睛看远方山林里飘渺的雾，没有看你，语意深长。

其实也许早就知道了呢。

你不动声色地想，也学着他望向远方，却没有注意到你没有看到的方向里，他又把视线放在了你身上。

住宿的地方是几间小木屋，四人房不够，你和他座号相连，被分到了同一间两人房，你们刚放下行李，集合的哨音又匆匆吹响。

风很凉，你们沿着北横公路往下走，目的地是明池，台七线的风景很好，两旁都是高大的针叶树，鬱鬱苍苍，空气清晰。

从住宿区走到明池大概有三百公尺的路程，你把这当作散步，一向不怎么感性的你也因为山里美好的风景和气氛有种不同以往的感觉。

他有些语焉不详的说有些事很适合在这里发生，你问他是什么，他避而不答。

你好像明白了些什么，却又不是很明白。

明池不愧被誉为「北横明珠」，雾气一丝一缕的飘盪于湖面，湖边有人在吹萨科斯风，是那首「陪我看日出」。

领队宣布解散半小时。

于是你们下了几级阶梯，湖上有几隻水鸟，还有一隻黑天鹅，雾气从湖面盪到路面，他牵着你穿过雾中，缓缓地，来到湖另一端的步道。

正所谓鸟啼山愈静。

步道旁依然树木参天，你们看了别人的游记，决定要去上面的亭子，走在石梯上的时候光微微打在他的侧脸，你在那一瞬间被晃了眼，最后克制地收回了视线。

他侧眼看了看你。

「怎么了？」你问，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心虚。

「没有，」他摇了摇头，又笑了一下，「你还记得我说的话吗？」

「什么？」

山雾朦胧，模糊了容顏，你的，以及他的。

然后你就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唇上传来暖意，很刚好地中和了你微凉的肌肤，触碰很轻，如同羽毛，你们之间只匆匆相触了一下便分开，而你只来得及看到他长长的睫毛，纤细脆弱。

「我不说爱，爱这个字长久以来被神话了，太过虚幻，所以我选择说喜欢，喜欢其实很主观也很自我，你可能觉得很奇怪，性别相同怎么谈恋爱。但是，」他顿了一顿，唇角噙着一丝笑意，「我喜欢你。」

山雾朦胧，模糊了容顏，清晰了对白。

那晚你无可避免的失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