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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岸距离目测十公尺。

但如果不看对面,就跟影片中一模一样。

我站在崖边往下一看,只看到一大堆的树。

尸体就在那里吗?

这么高,兇手是怎么从这里爬下去的?到底有多深呢?但又想起那天他俐落的身手,这对他而言或许不是难事。我沿着悬崖慢慢地走,找寻可以下去的路,然后我发现角落有一根粗钉子,被杂草掩盖了,钉子上绑着一条粗绳子,比童军绳还要粗很多。

看来,兇手就是抓着这条绳子爬下去的。

但是他为什么没有把绳子拆掉呢?我拾起绳子,又看了看对岸,发现对面也有绳子垂下来。这么说的话,这可能是吊桥的遗跡,这里很久以前曾有吊桥连接两岸。

「真的要下去吗?抓着这个往下爬吗?」

我吞了几口口水,早知道就不要说大话了,如果是陆之尧的话,抓着绳子往下爬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我回去跟他说我做不到,他会责怪我吗?不,以他的个性,他也许会要我别介意……但我怎么可能不介意!

我慢慢蹲下来,抓着绳子,把左脚伸出去,然后是右脚,现在我双脚都悬空,右手抓着绳子,左手抓着地面。我慢吞吞挪动左手,接着抓住绳子,在左手离开地面的瞬间,右手因为力气不够整个人往下滑了一段距离。

「啊──」

我惊叫出声,右手痛得像被火烧,好不容易双手都抓稳了,我感觉心脏差点从喉咙里跳出来。

周围很安静,只有叶子被风吹动的声音,我不合时宜地想起来,等一下我要怎么回去?光是爬下来就这么困难,爬上去不就更可怕了吗……这跟爬楼梯不一样啊……话说回来,要怎么样才能往下移动?

我对于攀爬这件事一无所知,很小的时候曾经贪玩爬过衣柜和学校的椰子树,但这跟抓着绳子垂降又不一样。不知道听谁说过,垂降是很需要技术的,一个不小心就会直接滑到底,双手会被磨破,可能还会烫伤。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在心里默念了所有我知道的神明的名字,然后把右手往下挪动,然后是左手,再来是右手……如果保持这样的节奏,一步步往下,应该不会太难。

我才有些得意地这么想,下一秒我的手竟像是力气被抽乾一样,一下子放松,伴随着我惊天动地的惨叫声,我一路往下滑,直到离地差不多一公尺的地方才勉强抓住。

我像隻无尾熊又像树懒一样卷在绳子上不断喘气,世界上一定没有我这么辛苦的无尾熊。

果然要以单手撑住全部的体重还是太难了,最后一公尺我直接自暴自弃,放开双手让自己坠落。才一公尺的距离,掉到地上却还是很痛,幸好这里长满了软绵绵的草。我首先注意到的是气味,那个诡异的味道就在这里,比在兇手身上闻到的浓烈多了。

草地上有大片黑色的痕跡,应该是血。

书臻摔下来之后没有马上死去,而是拖着受伤的身体爬行。

事实上,这里是山沟,无论她爬到哪里都逃不出去,但是最后的本能促使她这么做,我不禁感到悲哀。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沿着血跡,一步步走向前,最终我看见了书臻。

书臻趴在地上,脚上的绳子断裂,手上的绳子却没有解开。我猜想脚上的绳子可能是掉下来的时候被石头割断的,这里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碎石。她的脸朝着左侧,后脑杓有明显的伤口,血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

现在,伤口里爬满了大大小小的蛆。

我还是忍不住吐了,我无法克制涌上来的反胃的感觉。我摀着嘴蹲在地上,眼泪不停掉下来,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但我觉得很害怕。

影片中书臻惊恐的表情不断在脑海里重复播放,我意识到自己该速战速决。要是继续待在这里,我没有办法把握能保持清醒。我战战兢兢地靠近书臻,本想拍照,后来决定录影,这样可以最快地拍摄每个角度。

我拿手机在她周围绕了一圈,尸体的气味充斥着我的鼻腔,最后一步,就是拍摄她的脸。我蹲了下来,把镜头靠近她,但我闭着眼睛,我不敢看,我害怕看到死者的表情。我拍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跑开,把手机收进背包,看都不看一眼。

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完成了任务,我擦擦眼泪,有个错觉自己一定能够能为了不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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