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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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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文卿:“……”

不用问了,必然是买给谢昀的。

夜风习习,鬼市也将散场了。马车上,严文卿看着出神的朔月,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在想……陛下。”朔月抱着那盆其貌不扬的龙骨,目光中有几分期许,“陛下有来找我吗?”

严文卿的沉默表明了一切。

陛下公务繁忙,想来是没有功夫的。朔月低头看看怀里的龙骨,想着把它摆到庆元宫哪个地方好,又喃喃道:“我这么久没回去,陛下不会出什么事吧?”

严文卿几乎要把白眼翻到天上去。

那是皇帝,皇帝!不是匈奴军营里的我方俘虏,不是烟花柳巷里的黄花闺女!皇宫宫墙恨不能十丈高,外有御林军内有侍卫仆从,他又精明得像只野狐狸,能出什么事?

朔月和陛下……到底有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已经在他心里徘徊多日,只是天子心思难测,费心猜疑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只笑着提议道:“这么晚进宫不便,不妨在我家暂歇,也好换身衣裳,明日回去不妨。”

可怜见的,总是被换着法子往外赶。

见朔月茫然,他循循善诱:“这一招呢,叫‘欲擒故纵’——你可知道什么是欲擒故纵?”

散场的鬼市后,小厮扶着谢从深上了马车,忧心道:“王爷,您身子不好,实在不该这么晚出来。”

谢从澜看了看手中的糖果子,轻轻弯了一下嘴角:“无碍。”

朔月大抵是不记得他了,只是,他一直记得朔月。

是在那暗巷口,他见到朔月用袍袖捂住伤口,生怕被人见到似的。也是在更久的从前,他在冷雨中遇见那漂亮有若仙灵的少年郎。

那时他身边无人,又病痛难忍,那少年不知自何处来,以银簪割破手腕,滚烫的血洗净了自己的寒冷和疲倦。

今夜本是难以入眠才来到这鬼市上闲游,能碰到朔月,实在是意外之喜。谢从澜微微笑了一下:“回去吧。”

似乎少了些什么,谢昀平躺在床榻上,在浅薄如浪花的倦意中无端地想。

北境传来消息,匈奴最近似乎不太安分,频频骚扰边境,加开的科考也要提上日程了,还要提防山东河南的春旱,御史上了折子弹劾江浙巡抚贪墨黄金千两,只是那林巡抚来自太后母家,恐怕寻常人动他不得,得派个厉害角色去查……

谢昀照旧捋了一遍千般政务,忽而后知后觉,今夜似乎有些过分安静。

——朔月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拢着被子乖乖睡在他旁边,更没有听到那一句熟悉的“陛下,好梦”。

谢昀用了一会儿功夫才想起来,朔月跟着严文卿出宫去了。

他望了望窗外夜色,夜已然很深很深了,朔月还没有回来。

或许他是不希望朔月回来的。

再无人比谢昀更知道深宫的死寂。

深宫中的人,每一个都戴着肃然沉默的面具,闷不做声地清扫、服侍、走路,像是工整而死寂的泥塑木雕。

离开这吃人的宫廷,离开这孤独死寂的囚笼,越早越好。

谢昀少有这样为旁人精打细算的时候,却不料朔月丝毫不领情——大抵也是料想到的,毕竟从一开始,朔月便麦芽糖一样黏着自己,恨不能一时一刻也不分离。

只是那到底出于玩笑一样的契约,并非他的本心,宫外天高海阔,他见识了外面的风景,自然懂得自己的苦心。

朦胧倦意中,门外忽然传来几声细细的交谈,透过重重幔帐传入谢昀耳中。

——仿佛是这深夜里最后的声响。

谢昀怔了怔,旋即了然,想是朔月回来了。

不知在外面玩的怎么样,是不是还想着自己把他赶出去的事情。

朔月眼中亮晶晶的泪光又重新,谢昀烦躁地翻了个身,不想承认自己心中乱糟糟的,有些难过。

世上……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谢昀心中山海一样连绵不绝地叹息。

他抬起掌心,回想起那一日十指相扣,朔月目光清澈而笃定,对他说,会与他履行新的契约。

那一刻朔月仿佛在发光,如同真正的明月一样,高悬天际,照耀山河。

谢昀没有想到,在多年近乎扭曲偏执的教导下长大的少年,竟然能有这样的思想和勇气。

他承认,那一刻他有些心动。

就这样让少年永生永世守候在自己身边,直到自己死去,他也会继续替自己看大周的未来。

盛夏时节,夜晚也没有一丝凉意,再柔软轻薄的锦被也显得笨重,连枕头都这样硬。

谢昀深深吸了口气——罢了,反正朔月目前也没什么自立的能力,距离他完全离开的日子还有很久。

这话题便不与朔月再提了,待他真正长大了,自然会愿意离开的。

待他一会儿进来,便这样与他说吧,谢昀如是想着,心中悄然地松了口气。

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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