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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节(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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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在身,烧得自己像一座孤岛。

烟夹到手里去,垂在桌下,另一只手臂支在桌案上。椅背稍稍歪转了些,坐镇乖张的人淡漠地施着笑,开口道:“没有,继续。”

◎身体作一个降臣◎

唐受钺是家中老幺。昔年他们父亲生意最鼎盛的时候,他才七八来岁。

分割遗产那会儿,他更是懵懂无知。流言传得最妖孽的版本,甚至是他母亲为了能牢牢抓住夫家的遗产,不惜委身丈夫的个人律师。

总归,唐某人算是半辈子蹚下来,都没吃过正经八百的苦与憋。然而,与他几个兄弟姐妹比起来,他是最不务正业的那一个。年轻那会儿投资影视、办画廊、捧戏子,真真那些所谓富二代争奇斗艳的把戏,他一个不落地全玩过了。

z城这块地,便是他最风光的时候买办入手的。集中了他父亲留给他的,以及那些年他左手进右手出最后囫囵个在手里的大半积蓄。

那时候的唐受钺雄心壮志,仿佛眨眼间,这里的起高楼便是将来这片商区的世界之王。

没多久金融危机,他的家族生意至此海啸泡沫,他同父异母的老大哥,足足多他二十岁,更是一夜之间破产,为了给妻儿留点嚼补,走上了男人最后的挽尊一步,用自己的领带上吊自杀了。

自此这块地便封禁在这里。唐受钺这些年多番回国,祭奠他母亲,期间多的是各处渠道的人,想接手这块地。那些人也摆明了奚落他唐某人,除了数典忘祖,他绝无翻身之日。

这其中,最大的头目便是冯镜衡的父亲。

冯钊明招徕的各方人马,有政有商,最后甚至挖到了汪春申这块敲门砖。

冯老头识人很准,这商人队伍里,有儒有将,自然也有附庸风雅的文人。

唐受钺便算一个。他当年投掷千金捧出来的,有歌手有演员,有提琴的首席,有昆曲的花旦,自然也有风靡一时的书画大拿。

汪春申那幅成名之作,至今挂在唐受钺母亲的故居里。

汪之后巅峰之作的那幅,即便拍出天价,即便有他唐某人的推波助澜。事后,汪感怀知遇之恩,几次想拜见唐受钺,却被他拒绝了。

因为养而成的作品,他便失去兴趣了。唐受钺一向这样的心性,赌石赌得便是慧眼,一旦开开,是石是宝,皆与他无关了。

况且,金玉也好,钻石也罢,他们显贵发光,难道不是应该的么。

这也是多年以后,汪春申拖着一副残烛身体来投诚唐受钺,他受用的地方。

菩萨为何低眉,因为他要渡一切苦厄,他脚下凡尘甚至泥泞里的人。那些人,足够仰望他。

夜钓的轮船上,冷月孤星。唐受钺钓上一尾放生一尾。

冯镜衡在边上喝酒,这几日谈判桌上、土地勘察及商务招待,见识到的这位冯二公子都是滴水不漏的。他即便耳语助手,都惜字如金。

风月场合更是高僧一般的定力。别说调笑了,冯老二眼里看一屋子的男男女女都一个冷眼,没兴趣的东西,狗都不看一下。

酒杯搁在栏杆上,一个没留神,咚地一声,掉进了深湖里。

唐受钺没看清,只问冯二,“什么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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