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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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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然而,黑暗,即将来临。

“桄榔”,木块崩塌的声响很轻微。

“小伙子,你真的是鲁班后人?”墨无痕打着哈欠,左右活动低垂许久的脖子,阳光刺得他双眼微眯,却掩饰不住胜券在握的得意,“已经连输六轮,还有三轮,你就彻底败了。”

陈木利额头满是黄豆大小的汗珠,顺着鼻梁聚在鼻尖,颤巍巍欲滴,缓慢地摆着木块:“自古,守城容易攻城难。只要赢一轮,败的就是你。”

“自信是个好事情,如果是自大,呵呵……”墨无痕漫不经心地摆弄着那几枚石块,“南晓楼和月无华的木人术,快要解开了吧?你用香烟做掩饰解术,假装不懂鲁班符咒,又以鲁墨两门争斗拖延时间,也算是个聪明人。可惜,术是我下的,有没有被解开,我自然知道。”

煦暖的阳光略微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墨无痕这番话,如同一桶冰水,兜头浇下。

他,原来,早就,知道!

“南晓楼、月无华,别装作不能动了。必须承认,你们确实有几个好朋友。”墨无痕讥讽地指了指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头,“可能你们不知道,鲁墨二门,但凡接了战局,败者,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死。”

昔人黄鹤(四十三)

“只要一秒钟,死的就是你。”月饼伸了个懒腰,手指里夹着几根桃木钉,锋利的钉尖闪烁着太阳的璀璨,“明知我们已经解开木人术,只是需要一丁点儿时间恢复血脉通畅,却还这么得意。你这是自信还是自大?”

“月爷,你能动了?南爷,你怎么样?”突变的局势让奉先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这会儿才回过神,晃着大脑袋很是欢喜,“做了这两个杂碎,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我掏出军刀没有言语,刀把几乎攥进肉里,只等月饼出手!

“木利!咱不比了!交给晓楼和无华,你快退回来。”燕子嗓子可能是过去紧张,略有些沙哑。

毕竟,以命相搏的人,是她的丈夫。

出乎意料,陈木利一动没动,专心摆着木块,准备第七轮,攻城布置:“南爷、月爷、燕子、奉先……这是死局,让我比完!”

“你疯了!”燕子前冲几步,伸手要拽起木利,“赶紧起来,我们回家。”

“别碰我!别让我丢人现眼!”木利近乎嘶吼,双肩颤动,几次没有摆好木块,“我自己做的承诺,就要自己完成!我自己挑战的局,无论输赢,都要比完!我,是鲁家后人!宁输不逃!”

死寂、沉默、急促的呼吸、清凉的晨风、温暖的朝阳……

月饼垂下双手,桃木钉很认真地别回腰间;奉先半张着嘴,拨浪鼓般转动脑袋,挨个瞅着我们,欲言又止;燕子僵在原地,半掩着脸低声啜泣。

天地间,有一种精神,叫做“道”。它,可大可小。大到家国有难,社稷危急,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小到一诺千金,信守承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能遵守“道”的人,无论出身高贵或卑微,贫穷或富有,勇敢或怯懦,都足以一生无憾。

道,还有一个很现代的称呼,那就是——信仰!

陈木利,这条粗粝的西北汉子,他的信仰,很坚定。

如果我们插手,木利,输了!

我们,所做的,唯有,尊重!

加油,兄弟!

无论胜负生死,你,做了男人该做的事!

三十八

“我不该叫你来帮忙的。”月饼扬扬眉毛,微微扬起脖子,眯着细长的双眼凝视初升红日。红金色的阳光清晰着月饼紧抿的嘴唇,光影勾勒出两条淡淡的法令纹,“我太自信了。”

“月爷,你和南爷对我仁义,能为你们做点儿事,我很高兴。”

一瞬间,月饼似乎老了。这种衰老,无关岁月凿刻,有关懊恼自责。

我已经不愿再去想这一系列事件的暗中关联,只盼着木利在最后三局,能够赢一局!

当下的形势很微妙——木人术已经解除,我和月饼再不济,收拾这两个胖子,还是绰绰有余。可是,木利以性命做赌注,不仅仅是为了救我们,而是赌上了更沉重的代价。

或许,在大多数人心中,所谓荣耀、自尊、信仰,不过是困境时聊以自勉的心灵毒鸡汤,或是功成名就时彰显励志的酒后好谈资。又有几人能够在生命与信仰抉择时,毫不犹豫地放弃生命,选择虚无缥缈的信仰呢?

毕竟,生命很可贵,好死不如赖活着。

陈木利,赌的,是他的信仰,哪怕放弃生命。

我们都已明了,木利虽然还有三次攻城机会,却毫无胜算。但是,没有人阻拦。

这是,属于,陈木利,家族,几千年,荣耀!

每个人都有过人生最辉煌的时刻,至于陈木利,那就是现在了!

我想象不出一幅画面,木利九战皆败,会以什么方式结束生命。但我已下定决心,哪怕失去木利这个朋友,也要在最后时刻,强行搏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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